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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年開學,一對來自安徽合肥市廬江縣的夫妻591送兒子來成都讀大學之後,就再也沒有回去。
  丈夫老劉當上了這所大學的門衛,妻子黃大姐在學校租房子超市的速食店里賣魚丸。日子過得很緊巴,夫妻倆卻過得很快樂,因為兒子就在身後的地方學習、生活,每周和他們見一次面。
  “孩子在哪裡,家就在哪裡。”老襯衫劉對成都商報記者說。
  他做到了。
  成都商報記者 王冕 文中人物usb均為化名
  兒子的高中時代 關掉書咖啡弄店到學校附近打工
  今年11月才滿17歲的劉理此前從來沒有離開過父母身邊。小學和初中就在自家附近,劉理上完早讀課,還會回家吃個早飯。
  3年前,他到離家30多公里遠的廬江中學讀高中。老劉迅速關掉了經營的書店,舉家到學校旁租房居住。由於書店關得太急,很多貨都沒有出清。“後來回去一看,很多都發黴了,賣不了。”老劉惋惜地說。
  在異地的生活並不容易,光房屋租金一年就要9000元,“菜也貴,我們那邊買2元一斤的菜,在這裡要賣四五元。”黃大姐說,她每次只買半斤,炒給兒子吃。為了維持生活,老劉夫婦在中學附近的菜市上找了一個殺雞宰魚的活兒。但無論生意多好,每天上午10點半左右就會收攤,趕回家給孩子把午飯做好。
  三年下來,存款用盡,還欠了好幾萬的債。
  兒子的大學時代 安家在學校旁招待所的天臺上
  如今,一家三口人又聚在了一起。“他拿到大學通知書的時候,我就想到過來陪他了。”黃大姐說。如今,在距離家鄉1517公里的成都,夫妻倆已經生活了兩個月時間。
  上個星期五下午,成都溫江某大學內,43歲的老劉正在門衛室值班,這是他剛找到的工作,他看著學生們進進出出,提醒把自行車停到指定位置。他這天值的是白班,下午5點就可以下班了。下班後他就在學校的食堂吃飯,吃完就要回家睡覺,第二天要值早班。
  回的這個家是距離學校東門外不遠的一處招待所的天台,四個小隔間里最靠邊的一間,一個月400元錢。記者在這裡看到,天臺上曬滿了旅館的床單,三台半自動洗衣機哐哐地轉著,地上漫著水。
  相比之下,在速食店工作的黃大姐要忙碌許多。魚丸、涼麵食品很受大學生歡迎,她下午2點上班,顧客絡繹不絕,直到晚上8點,才漸漸少了。她摘下衛生口罩,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準備坐下吃晚飯。透明塑料盒裡,裝著從食堂里打的3毛錢白飯。沒有其他的菜,她從涼麵攤上舀了一小勺鹹菜丁,均勻地灑在上面,又沖了一點開水,然後把飯盒放進了微波爐。
  晚上11點,兼職的店員已經趕回了寢室。黃大姐擦完竈台,從冰櫃旁邊拖出一個裝滿空瓶子的塑料袋,這是她工作之餘的“兼職”。“一個空礦泉水瓶可以賣6分錢”,這一袋大約有十幾個瓶子,“不知道這個怎麼算?”她提著一個空洗潔精瓶子問記者。
  但和高中時不一樣,劉理住進了大學宿舍里,一般周末才和父母聚一次。
  記者去採訪時正好周末。本來之前劉理說要到他們那裡去住一晚,但後來又打電話來,說要和同學聚會,晚上就不來了。老劉並不以為意。“你有時間就去圖書館,去自習室!別和我們在一起。和同學一起活動也好。因為讀大學不只是學知識,還要多接觸社會,多和人打交道。”他反覆叮囑兒子,和同學一起,“買水買飲料,都要主動一點,別顯小氣”。他連電話也很少給兒子打。他自豪地翻開手機通訊記錄,10月19日通過一次話,再次通話在10月26日了。“那次他主動打給我,我沒接到,才打過去的。”
  兒子的未來 父母想放手卻又捨不得
  老劉本不打算留在成都。“我父母也60多歲了,我也想多儘儘孝心。”
  來成都後,妻子有次試探著問兒子:“我們留在這裡好不好?”兒子問:“你們找得到工作嗎?”妻子說:“我已經找到了。”兒子“哦”了一聲,“嘴翹起來了,看得出挺高興的”,黃大姐對丈夫說。“那再陪他一段時間嘛。”老劉沉默了一會兒,回答妻子。他對記者解釋說,“娃娃第一次離家這麼遠,心裡難免不安。我只是想通過這樣的行動表示對他的支持和鼓勵。”
  “親戚都說我不能這樣,孩子終歸是要獨立的。”黃大姐的眼淚奪眶而出。在這裡,她沒有朋友,沒有親戚,有時下班下得早,她不想回到冷清的出租屋,便在校園裡走一走,常常無意識地就走到了兒子的宿舍樓底下。“遠遠地看一看他的窗戶,心裡就覺得很滿足了。”她說。雖然在成都的生活很清苦,但周末聚會時,一家三口就可以擠在出租屋的那張大床上,聊聊這一周的學習和生活,她就會覺得很快樂。
  打算繼續在成都住多久?夫妻倆答案不一。妻子說可能一兩年,丈夫說可能明年春節就回去了。
  老劉一直想回家鄉,把書店再開起來。在家鄉,有忠厚老實人緣廣的父親,有當過婦女隊長、在當地也算一方人物的母親。他可以每天泡上一杯清茶,陪父母在太陽下坐著,和親戚朋友們聊天。“前半生我都為孩子而活,後半生,我希望也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。”
  父母搬家的N個理由
  “像很多父母可能會直接選擇讓孩子住校。”記者問。
  老劉搖頭。“孩子在哪裡,家就在哪裡。”他說,“我們鎮上有一個人,在外面當包工頭,撇下娃娃沒人管,最後沒培養出來。他是賺了三、四十萬塊錢,有什麼意思呢?”
  這個人其實是老劉的親戚。黃大姐說,平時聚會,雖然夫妻倆沒有錢,但親戚朋友都很羡慕他們,因為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。 “他不到5歲就通過了小學的入學考試,從來沒下過前三。高二就參加高考了,當年就高了重點線29分。”老劉呵呵笑著,在記者面前誇耀著。
  黃大姐沒有丈夫想得那麼多。她就是覺得兒子年齡小,又單純,怎麼都不放心。這個夏天,親戚已經在離家只有約兩小時車程的南京某大學給她找了一份月薪3300元又包吃包住的工作,直到他們來成都後,都還在打電話勸她去。“但錢沒有兒子重要。”她最終還是婉拒了。
  記者手記
  有一種愛
  叫做放手
  我很羡慕作為書店老闆時的老劉。書店主要經營教輔資料和文具,和學校一街之隔,從來不缺顧客。他的一天,往往就在清茶和親戚朋友的陪伴下,緩緩地流過,安定、閑適。
  但為了兒子,他兩次選擇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另一種生活,一種不安定,也不閑適的生活。我也佩服這樣的父親。相比那位以“讀大學不如開雜貨鋪”為由而不准女兒讀大學的父親,他對子女教育的重視和責任感可能更容易被我們認同。
  只是,聽到老劉感嘆“後半輩子想為自己而活”,看到他的妻子仔細計算著礦泉水瓶的價格時,我也會感到一陣心酸。
  對父母的千里相隨,劉理心裡可能也是五味雜陳。他原本答應了記者的採訪。但三個小時後,他又打電話過來,說還是不接受採訪了。此後,不管記者打電話還是發短信,他都沒有再回應。老劉夫婦也不願意和記者再聊了,因為“兒子很生氣”。
  在夫妻倆的同事和劉理的輔導員眼中,只有17歲的劉理其實已經是個大人了。同學的描述是,個子有些高,長了鬍子,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。輔導員說,劉理和同學相處得很好,優秀、積極、活潑,最近還在幫忙準備迎新晚會。
  成都商報記者在和老劉夫妻接觸時,感受到的是濃濃的關心和不舍,是想放手又放不開的糾結。人們常說,不管孩子多大,在父母眼中,永遠都是孩子。父母對孩子的愛可以無盡,但放手卻終有時候。什麼時候放手?在採訪中,老劉夫婦也在反覆問自己。希望答案不會來得太慢。  (原標題:成都版“孟母三遷”安家在大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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